一场空前绝后的反腐行动仍在进行中。
百余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学术交流会紧急暂停,相关项目群、会议群、沟通群迅速解散,医药领域近期的反腐举措牵动着整个市场的敏感神经。
基于以上背景,部分销售费用畸高的药企引发关注。多年来,不止一次涉及行贿,并在前不久收到上交所监管工作函的步长制药,此时也显得尤为显眼。
1、高企的销售费用支出
步长制药主要从事的是中成药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在心脑血管用药领域,公司已成功开发、培育了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丹红注射液和谷红注射液四个知名独家品种,2022年合计销售收入达到76.86亿元。
根据米内网的数据显示,脑心通胶囊、丹红注射液、稳心颗粒三个独家品种2021 年在心脑血管中成药市场份额的排名在前20位。
但要将这些产品卖出去,步长制药还是花了不少代价。2022年,步长制药销售费用发生额为74.84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高达50.06%。也就是说,步长制药每卖出一百块钱的药,就要花五十块钱用作营销。
具体而言,步长制药销售费用的主要构成为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发生金额为71.23亿元,占比95.17%。
根据wind资讯数据显示,截止2022年12月31日,中药上市公司共计80家,平均销售费用率为33.83%,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率为50.06%,明显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在这场反腐风暴中,销售费用高企的药企持续备受关注,就此现象,早在6月9日,上交所已针对步长制药2022年年报下发监管工作函,要求公司补充报告期内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主要核算内容明细情况,并对比同行业可比公司,进一步分析销售费用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的原因及合理性。
对此,步长制药解释称,由于药品的专业性较强,公司通过组织专业的学术推广会议有助于让医生更详细准确地了解药品的适应症、作用机理、药物禁忌以及最新研究动态等,减少药品的错误使用,保障诊治效果。
在2022年销售费用中,步长制药发生市场活动费31.51亿元,组织市场活动共计21万场次;发生市场调研费用13.95亿元,组织市场调研共计2万余次;发生学术活动费用16.27亿元,组织学术活动7万余场次;发生学术交流费用9.50亿元,组织共计3万余场次。
然而,作为一家医药企业,一年花70多亿元,举办各类活动超过30万场,去大搞市场、学术推广等,导致半数营收都花在了营销上,步长制药此举真的合理吗?
2、屡屡陷入行贿事件
对于医药企业而言,新品推出后的确需要学术推广,毕竟大家对它还比较陌生,这也是其快速打开市场的关键,进而会导致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在药企中保持较高的占比。
但巨额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中,还可能暗藏“猫腻”。据了解,市场存在着不少的医药企业会借以各类的市场推广活动名义向医疗机构相关人员进行行贿。
巨额的销售费用支出,以及举办各类活动次数场次诸多背后,步长制药行贿的黑点,在历史上也屡屡发生。
2006年,原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落马,牵扯出一系列行贿者。行贿企业清单里,就有步长制药。郑筱萸曾在2002年6月,收受步长制药创始人赵步长给予的1万美元,之后为公司申报其生产的脑心通胶囊“从地方标准升为国家标准”获批提供帮助。
中国裁判文书网消息,2012年7月至2013年7月,被告人伍某娘在上杭县庐丰畲族乡卫生院任药房负责人负责药品采购过程中,被指多次收受陕西步长制药有限公司上杭区域业务员梁某某所送的药品回扣款共计6.55万元。
再者,2014年2月至9月期间,时任陕西步长制药有限公司益阳地区经理的张某某被指伙同其公司业务员蒋某某,由蒋某某经手向安化县中医院药剂科科长胡某现金支付药品回扣金额10.68万元。
此外,此前贵州湘潭县医疗系统曝出腐败案,该县两家医院42名医生,收受贿赂200余万元,步长制药也牵涉其中。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夫妻花费650万美元送女儿进“斯坦福大学”一事被美国媒体曝光后,赵涛一家及步长制药更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
屡屡陷入行贿事件,步长制药却赚得盘满钵满。自2016年上市以来,除去年由于商誉减值发生亏损外,步长制药一直保持着每年盈利超数十亿的成绩,累计实现净利润87.34亿元。
有意思的是,即便去年发生亏损15.30亿元,步长制药分红依旧十分豪爽。2022年,分红总额为10.62亿元,2016年上市以来,累计分红金额达到74亿元,占同期累计净利润比例达到84.73%。
但步长制药的分红资金,超半数或都进了步长制药实控人赵涛的腰包,因为赵涛当前持有步长制药股份比例高达51.87%。
由此不难看出,屡屡陷入行贿事件期间,不仅步长制药赚得盘满钵满,步长制药实控人赵涛也跟着赚嗨了。
3、多次曝出质量问题
过度依赖于营销,必然是行不通的。为提高产品市场竞争力,步长制药也没少花功夫,公司一直在中药、化药、生物药及疫苗多领域进行研发推进。
截至2022年12月,公司在研产品215个。其中,中药11个,化药182个,生物药17个,医疗器械5个,多个研发项目已进入Ⅲ期临床试验。同年,公司新增专利申请51件,成功获得专利授权56件,其中发明专利20件。
步长制药在公司官方网站上指出:“科技是企业发展的永恒动力。每年将销售收入5-8%的资金用于科研和产品开发。‘中国的强生,世界的步长’是公司的愿景。”
现实却很骨感,步长制药“轻研发重营销”特征目前仍十分明显。2022年,公司在产品研发方面累计投入5.12亿元,较去年减少19.25%,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的比重仅为3.43%。
在此期间,步长制药的核心产品还充满了各种质疑声,被多次曝出质量问题。2017年4月,在天津市市场和质量监管委员会发布的天津市药品质量公告中,步长制药的脑心通胶囊中丹参酮ⅡA含量检测不合格;同年7月,脑心通胶囊被消费者投诉出现类似毛发的不明物质。
此外,步长制药主力产品中的丹红注射液,在2017年国家医保目录更新后,被严格限制用于二级以及以上的医疗机构有明确心脑血管疾病急性发作证据的重症患者。
2020年4月,脑心通胶囊又被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点名”,要求修改说明书,增加“不良反应”“禁忌”“注意事项”等内容,其中不良反应新增十余项,包括恶心、呕吐、腹胀、腹痛、腹泻、腹部不适、便秘、口干、头晕、头痛、皮疹、瘙痒、心悸、呼吸困难、潮红、过敏反应等。
直面来势汹汹的反腐风暴,势必倒闭大量药企加大研发投入,以及消除医药市场产品竞争力不足或质量参差不齐的产品,在这场反腐风暴中,接下来步长制药又会走向何方呢?